當情感體驗與現實生活冷交鋒

【文本理解】
對曹文軒的成長小說《孤獨之旅》（人教版《語文》九年級上冊第10課），一般都是從杜小康的“孤獨”這一主題來切入文本。但是，在預習過程中，許多學生卻紛紛發表了不同的意見。他們對杜小康的“孤獨之旅”無法進入到深刻的體會，甚至認為這種“孤獨”是繁重的讀書生活的釋放，而“放鴨”更是一種生活的樂趣。是的，難怪他們，他們沒有這樣的生活經歷。但是，他們對文本中的父親卻有著共振。那種父親的沉默寡言，他們在生活中遇到的還少嗎？十多年的父子之間的此種交流方式，他們經歷得多。可是，真正的父子感情的內涵，他們能懂嗎？是的，與其說這篇文章是杜小康成長中的孤獨之旅，還不如說是無言的父愛體驗之旅。
我所教的學生中，有相當一部分父親都是普通的農民，或是只是為了養家糊口拼命賺錢的民工，他們的父親不會講出蘊含深刻哲理的話來教育他們，有的只是給孩子一日三餐和無聲的行動，孩子與家庭的關系是“一切盡在不言中”。因此，我設想從這一角度另辟蹊徑，試著把孤獨的情感轉變為體驗特殊的父愛方式，使文本進入暖場，讓學生體驗愛的深意。
【情境上演】
教學情境一：引題導火線——激活學生的“期待視野”
王尚文先生指出，對文本個性化的闡釋過程，不能離開文本，更離不開讀者個個性和心境。當讀者的目光在文本的字句中移動時，蘊含在讀者個性中的一切都結合著被調動起來。因此，教師巧妙地設置情境，激發學生的閱讀興趣，可以喚醒學生的“閱讀期待”。
我說：“同學們，如果今天讓你做我們語文課文的編者，你會給我們今天要學的這篇課文取個什么樣的題目呢？”當我在課堂上把這個問題一提出，學生便來了興趣。一個學生首先站起來說：“我看，就叫《父子放鴨》。”一位情感細膩的學生說:“我認為《相依為命》比較合適。”另一位最近在讀余華《兄弟》的同學則說：“我取個名字，《父子》。”等同學們七嘴八舌時，我說:“為什么大家在取題目的時候會把父親加上去呢？”一位民工學生興奮地說：“我在老家的時候也曾輟過學，和爸爸一起在空曠的田野上放牛，有過和杜小康一樣的孤獨，曾被挫折擊敗過，甚至想過放棄。是爸爸堅定的眼神，無言的注視讓我無地自容，使我勇敢地爬起來，不被挫折壓垮。”我暗暗為他的這種親身體驗而高興：“是的，與其說小說里的這一旅程是杜小康放鴨養鴨的孤獨之旅，倒不如說是杜小康和杜雍和父子的情感之旅。父子之情和成長中破繭的礪煉相互交織著，相互沖突著，人生的孤獨之旅，其實是無言的父愛的體驗之旅。”
教學情境二：徜徉在語言之途——在言語實踐中實現“視野融合”
潘新和先生認為，讀者應介入解讀，將文本作為審美感知的對象，在視野融合中生成意義。在前一階段引入的基礎上，我進一步引導：“剛才我們其實已經涉及到了主題的問題，這篇文章除了要表現杜小康戰勝孤獨進入成長這個主題外，還要表現怎樣的情感呢？”剛才那位民工學生脫口而出：“父愛。”我再次接入學生的話題：“大家一起從文本中細讀，找出體現父愛的話語。”
（1）生1：小木船趕著鴨子，不知行駛了多久，當杜小康回頭一看，已經看不見油麻地時，他居然對父親說：“我不去放鴨了，我要上岸回家……”然而父親杜雍和只是沉著臉，絕不回頭看一眼，只是不停地撐著船，將鴨子一個勁地趕向前方……”
師：“既然認為是父愛的體現，杜雍和為什么不遂了杜小康的想法，回家去呢？
生1：如果任由杜小康選擇逃避，那就是在“溺愛”他。
生2：這樣杜小康就永遠無法成長，這也就不能稱得上是真正的父愛。
師（總結）：大家說得非常好。在杜雍和眼里，孩子和放鴨一樣，只有趕得更遠，接受更廣闊的天地，才能成長。所以杜雍和沒有任何解釋。父愛就是如此，不容反駁，更無需解釋，是沉默的威嚴，更是無言的期盼。
（2）生：杜雍和現在只是要求它們向前游去，不停頓地游去，不肯給它們一點覓食或嬉鬧的可能。仿佛只要稍微慢下一點來，他也會像他的兒子一樣突然地對前方感到茫然和恐懼，從而也會打消離開油麻地的主意。
師：面對家境的一落千丈，面對前途的渺茫、不確定，父親的內心也在徘徊、掙扎，但是為了兒子的成長，父親表現得是如此地堅定，父愛如山，在這里表現得淋漓盡致。
教學情境三：感悟言語生命魅力——觸動學生內心世界
通過我與學生們的討論和探究，大家對這篇小說都有了更深層的認識。這時我再要求學生再回過頭去看“父子情感之旅”這一路線，并要求結合自己的體驗，闡發自己的新認識和新啟發。這時學生的精彩發言讓我欣慰：
“其實，我們可以從杜小康的成長經歷中得到感悟，在孤獨的時候你并不真正的孤獨，因為在你背后有父親強大的力量幫你走出孤獨，邁入成長。”
“我覺得‘孤獨’是催化劑，而父母就是下催化劑的人，我們任何一個人的成長都需要‘孤獨’的‘催化’，孤獨中的父愛是最偉大的。”
【教后反思】
當這節課結束時，當孩子們意猶未盡地在課間討論“孤獨成長中的父愛體驗”話題時，當孩子們用閃亮的眼睛，若有所悟地看著我時，我悟到了文本細讀的精髓。文本細讀，就是要為孩子們打開一扇窗子，學會感動、感悟、反思，充分發揮文學的感動作用，讓孩子的心靈散上一層淡淡的陽光。只有這樣的文本細讀，只有這樣的語文教學，才是回歸自然、回歸本質的好語文課。
這堂課的最終目的也是為了讓學生自己去發現文本、闡述文本，從而獲得成長感悟和人生啟示，從而也使我們的語文課堂不是結束，而僅僅是一個開始，一個深入感悟生活、感悟成長的開始和生長點。